档案属于一位名叫瑞尔的地理老师,记录时间显示是三十二年前,与游记作者埃德加·怀特活动的年代高度吻合。
档案记录,当时的瑞尔二十七岁,已婚,并有一个年幼的儿子,家住在离大学不远的玫瑰大道。
令虞幸注意的是,档案在“备注与特长”一栏里特别提到,瑞尔“对天文与地理这两门相通的科学均颇有造诣”,并且提到他在入职成为教师之前,“曾有过两年的冒险经历”。
更引人注目的是,档案最后还标注了一句:“疑似受到正神‘知识使臣’的赐福,于学术领域展现出非凡悟性。”
年龄、职业、爱好、甚至冒险经历,都与游记中提及的那位“天文学家朋友”高度契合!
“找到了一个可能性很高的。”虞幸将这份档案单独抽出,放在茶几上,“瑞尔,地理老师,三十二年前二十七岁,爱好天文,有过冒险经历,还可能被‘知识使臣’赐福过,家住玫瑰大道,你们也看看。”
卡洛斯、曲衔青和亦清都凑过来看了看。
“看起来很靠谱。”卡洛斯摸着下巴,“接下来只要去确认一下这个瑞尔是否还活着,或者找到他的家人,打听一下他年轻时是不是有个作家朋友,基本就能确定了。”
“玫瑰大道……那是中产偏上的住宅区,如果没搬家,应该比较好找。”曲衔青补充了一句。
之后,几人又陆续找出了几份年代接近、同样有些特殊备注或爱好的教职工档案,都作为备选单独放在一边,准备明天天亮后分头去核实。
当时钟指向凌晨四点时,客厅里堆积如山的档案终于被筛选完毕。
有用的疑似的档案被整理出来,剩下的大量无用废纸则被卡洛斯用一个魔术收了起来,不知塞到了哪个异空间角落,客厅顿时恢复了整洁。
“那么,明天……”卡洛斯伸了个懒腰,“我去查另外几个备选目标?”
“好啊。”虞幸点头,“我去玫瑰大道找这个瑞尔。”
“我和曾莱继续去教会。”曲衔青道。
亦清摇着扇子,笑眯眯地说:“那在下便……随意逛逛,说不定能听到些有趣的流言蜚语。”
计划已定,几人便各自散去洗漱休息。
虞幸回到自己的房间,没有立刻入睡,而是靠在床头,梳理着明天的行动。
白天,他的目标是玫瑰大道,寻找瑞尔一家。
如果运气好,这家人还住在原址,他或许能直接见到瑞尔本人,或者他的妻子、儿子,从他们口中了解到当年的事情,以及瑞尔后来的结局。
如果已经搬家,就需要向邻居打听去向。
最坏的情况,这一家可能都已经不在人世,但即便如此,邻居口中或许也能透露出一场“意外的悲剧”或“突然的搬迁”,这本身也是线索。
而到了晚上,他则需要履行承诺,作为芙奈尔夫人的男伴兼保镖,出席那个流光画廊的画展。
想到画展,虞幸的目光微微闪动。
画廊的主人艾文·克利福德,他的画作中寄宿着能影响人心智的怪物,这本就极不正常。
而他们今晚刚刚遭遇的“幻想公主”,其载体也是一本手绘本。
虽然表现形式不尽相同,但本质上都涉及到将异常力量寄托于艺术创作之中,用以达成某种目的。
这两者之间,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。
说不定,画廊主人和旧档案室手绘本的放置者,这两条看似独立的线索,最终指向的会是同一个人,或者至少是同一个势力?
挺有乐子的,虞幸想,等见到了那位画家本人,他应该就能感应到画家是不是一个可口的食物了,说起来,还要抽空去进食。
他的养分的需求源源不断,这是树木本身的天性,贪婪而又无节制。
思虑已定,虞幸将脑中纷杂的线索暂时压下。
他闭上眼睛,不再压制身体本能的需求,意识缓缓下沉,如同树根深入大地,进入了一种独特的、介于沉睡与冥想之间的休憩状态,恢复着精力,同时保持着对周遭环境最基础的感知。
第二天上午,虞幸再次来到了风铃大道。
珍珠婆婆的面包房刚刚开门不久,空气中已然弥漫着新鲜烘焙的、令人安心的麦香。
“早上好,调查员先生。”珍珠婆婆看到虞幸,脸上立刻露出了和蔼的笑容,“今天需要点什么?刚出炉的葡萄干杏仁卷很不错哦。”
“早上好,婆婆。那就来两个杏仁卷吧。”虞幸微笑着付了钱,状似随意地接过话头,“对了婆婆,向您打听个人。您知不知道一位名叫瑞尔的先生?大概三十多年前,是镇上大学的地理老师,家好像就住在玫瑰大道那边。”
听到“瑞尔”这个名字,珍珠婆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了一下。
她那总是洋溢着温暖和善意的眼睛深处,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,像是猝不及防被勾起了某种沉痛的回忆,那情绪混合着担忧、惋惜与深深的怜悯。
她下意识地用围裙擦了擦手,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些,仿佛怕惊扰到什么:“瑞尔……唉,您怎么突然问起他?那孩子……真是个很可惜,很不幸的年轻人啊……”
虞幸心中微动。
三十多年过去,如果瑞尔正常活着,恐怕和珍珠婆婆年纪差不多。
可瑞尔在她口中被称为“年轻人”,这通常只意味着一件事——那个人的人生,早已定格在了年轻的时光里。
他或许找对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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