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桥治则的心情好了一些,甚至高兴的拍了拍岩泽的肩膀,像在叮嘱小老弟。“呦西!我知道了。那就辛苦你了。无论如何,公司的股价,今天收盘前一定要高调低涨回来一些啊。”
“我明白的,一定竭尽全力!”岩泽部长笑容满面的点头。
不过,就在此时,高桥治则明显又愣怔了一下,仿佛想起了什么糟心事似的,又挥挥手,示意岩泽附耳过来。
“对了,有件事我还有点担心……”
“什么?”
“你还记得那个华夏人嘛,我们针对轧空的那个人……”
“是。我记得的。”
“岩泽,赶上股灾,我们作为多头巨亏,那个家伙岂不是大赚了一笔?要是这样的话,你说他会不会……”
高桥治则的话,让岩泽愣怔住了。
最近他的精力都关注在糟糕的股价上了,心思都放在怎么防守反击和筹措资金上了,确实忘记了当初针对的目标。
不过,他只是想了一下,就认为高桥治则有些多虑了,“社长,您担心的情况不大可能发生。”
“哦?你的理由呢?”
“很简单,我们把股价拉到高位的时候,对方已经是巨亏了,从他不惜以高溢价购买了十几万股的消息来判断,显然对方就因为这种压力已经惊慌失措了。所以圣诞节时,那第一波下跌,对他来说,一定视为救命良机,必然不会错过。考虑到新年收官前的两天反弹,对方应该是以亏损出局的,没有可能从中获利。”
岩泽言之凿凿的说,尤其见到高桥治则的脸色缓和与欣赏的目光,越发受到了鼓舞。
“新年后的暴跌虽然惊人,但当时所有人几乎都找不到下跌理由。刚刚在做空上吃过亏的人,是不大可能把资金大笔重新投入的。再后来又有政府推出的救市举措。无论他要继续融券卖出,还是坚持看空不补仓。都需要难以想象的勇气。所以综合判断,我认为最糟糕的情况,也不过是对方在接连的暴跌中利用做空回本儿而已。要是往好处着想,没准对方也会认为抄底良机到来,而同样因为反手做多导致巨亏呢。毕竟行情变化莫测,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,凡人是不可能预知,看清行情走向的……”
“嗯,有道理,说得好。”
对岩泽发出夸奖之词的高桥治则至此终于释放了忧虑,露出了今天比较难得的微笑。
然而他们又怎能想到,这个世界真的有人能够预知日本经济的崩溃,看清未来三十年的经济走向呢?
他们认为不用担心的人,其实才是真正尾随他们,要进行捕食的猛兽。
同样的时间节点,就在这座城市不远处的大和证券营业部里,身处VIP专用房间里的宁卫民也在为开盘做着随后的准备工作。
为他操作的操盘小组都已提前就位,保镖关注着电视机屏幕的新闻消息,财务人一盯着屏幕上刷新的股市数据,而操盘手甚至已经把手放在了电话上,做出了随时下单的态势。
倒是宁卫民轻松自在,胸有成竹,一再安慰这些手下们。
“不要有压力!这两个月以来,我们已经创造了足够的收益!就算后面真的亏损一些,也无所谓了!都放松点,别这么紧张。”
然后,他又给大阪那边的股指期货操手们下达了,今天暂时了结全部手里空单,按兵不动的命令。
跟着又打给了正在野村证券准备进行操作的佐川建一,安排他的任务。
“佐川,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?”
“那好,今天务必仔细关注,无论大盘表现如何,上午我都会把eIe的股价砸到百分之五左右的,你就把钱放在低位准备吃我的货吧。”
“等我的货放完,再轮到你来砸盘,对,这叫趁他病,要他的命。不要担心暂时的亏损,最终我们还会把股票买回来的,只要股票在手,反手拉高就是利润了。”
“哈哈,这次美国人可真是帮了我们大忙啊,凭借我们的资金,如果愿意,现在完全可以把eIe买下来。我们真应该感谢出了那份做空报告的雷曼兄弟公司。你说对吗?”
“啊,对了,你再去跟野村证券那边问问,看看他们愿意与否把山一证券的股票借给我们出卖,如果可以的话,有多少你卖多少。明白?即使几千亿円的股票,我也要了,好,那就辛苦了。”
不得不说,这一战,或许对于eIe集团和高桥治则来说,是性命攸关的生死之战。
如果他能喘过这口气,那就活,喘不上来,那就死。
但对于宁卫民来说,还真不是,他最多也就是少赚点而已,输掉是不可能的。
明明洞察到天机,而且又经历过跟贝尔纳·阿尔诺的股权之战的锻炼,宁卫民要是还不懂得善加利用,占尽优势,非要把自己和对方凑成势均力敌的生死冤家的话,那只能说他太无能,是能力不足的耻辱。
从他的角度来说,因为会作弊,早就知道了答案,从一开始谋划布局的时候起,赢就已经不是个存疑的问题了。
他所无法具体掌握的,只在于能够从中赢到多少而已。
可以说这个金融游戏最能吸引他的部分,就是高桥治则最后输的有多惨?
他自己又能从eIe集团的尸体上获得多少的好处。
其实说起来,高桥治则当真是有点“自作孽不可活”的意思,死的半点也不冤枉。
跟谁较劲他也不该跟宁卫民较劲啊,否则的话,他兴许还能体面地多活几天呢。
这不,不作不会死,非逼着宁卫民做他的对手不是?
那好,生路全无的他就只有死了。
现在就是宁卫民用金融匕首给他抹脖子的时候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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